记忆打翻了母亲昨夜留下的酱油瓶
苦涩的酱油里还留着父亲的丁香
两旁的蒜头洒落一地
黄土地里背负着母亲最爱的红旗袍
时间把父亲挂起来晒 只有岁月记得抽空来探望
母亲离开的那个午后还留着父亲的镜框
我用奔跑的双脚践踏着雨水里暗绿色的草药
饕客啃噬着母亲的肉骨
嘴里还呢喃着:“又走失了一个”
末虑茶从骨头的缝隙里溢了出来
黑色的寂静不间断的围绕在我的裤管上
像父亲受伤的时候 拿沉默疗伤
我害怕 沉默使父亲的影子模糊
孝服 停留在牧场前的一口棺木
荒芜是牧场为母亲留下的时钟
沉淀在海里 停止流浪
冥纸烧着父亲模糊影子
烧成几片路过的夜
熟练的化妆师为母亲的脸刷了一层又一层彩妆
还在母亲的头颅里插上一朵野玫瑰
过期的粉彩 腐化了脸上的死皮细胞
企图捕捉呼吸里最初的温度 来滋养野玫瑰
独坐一角的饕客一边啃噬着肉骨
一边凝望由着他主宰的祭祀
偶尔还会埋怨末虑茶的茶色太淡 少了一点孤寂
硬要父亲为他加上两块忧虑
陌生的祭司咿呀的唱着不属于母亲的语言
父亲轻轻地哼着母亲离开前乳头上的温度
颤动的嘴角吮吸着母亲最后的叹息
祭司要父亲把叹息放入昨夜的酱油瓶里
用丁香和蒜头炖煮二十六分钟
再熬三天
直到红旗袍糜烂为止
说这是要用酱油瓶祭拜母亲的从前
墓碑上刻着母亲的皱纹
我坚持站在黑夜中
叫过客 停下来瞻仰
沉睡陈列过的荒凉
听沉默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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